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妳。——Elias
Elias
我花了兩天才終於決定要傳什麼。
中間草稿打了不下二十次，訊息刪了二十一次。
我從來不會緊張。
在執行任務中、甚至在前線上、任何一般人眼中的危急時刻都不會。
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是 Liana，一切都不一樣了。
最後，我傳的是：
嗨
妳這週末有空嗎？
想說我們可以吃個飯。
就我們兩個。
我盯著這幾行字看了五分鐘，然後按下傳送。
沒有表情符號、沒有多餘的標點，就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我把手機放下，走去廚房。
泡了咖啡，卻一口都沒喝。
眼神放空盯著牆，好像牆上會出現答案一樣。
二十分鐘後，手機提示聲響起，她的回覆來了：
聽起來不錯
星期六？
我沒有笑，至少我感覺臉部肌肉沒有被牽動。
但胸口某處，好像有一根繃緊的弦終於鬆開了。
—星期六—
我太早到了，早的有點誇張。
這家不是什麼高級餐廳，但滿安靜的、不會人擠人、味道也不錯，是一個不用抬高音量也能好好說話的地方。
我選了靠窗的位置，然後坐下來等她。
門打開的時候，我知道她來了。
不是因為她叫我，而是我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有她在的地方，空氣都彷彿不同。
她穿著一件柔軟貼身的灰藍色洋裝，不是什麼特別吸睛的款式，就只是她。
頭髮簡單綁起來、嘴唇擦了點唇蜜，她掃了室內一圈，很快地視線對上我，然後笑了。
小小的笑容，看起來有點緊張，但是很真實。
我沒多想就站了起來，幫她拉開椅子。
她坐在我對面，就好像我們常常這樣對坐吃飯一樣自然。
但我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她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神飄來飄去的。
她試圖掩飾，但我看得出來。
很好，至少我不是唯一一個緊張的人。
我們點了餐，聊些生活大小事。
聊她在學校上的課、聊 Alex最近的新對象、聊她的一個線上家教學生，那小孩居然以為二月是一種恐龍的名字。
她笑著說這件事的時候，我才驚覺自己有多久沒聽過她笑了。
我想要可以一直聽到她這樣自然、開心地笑。
然後餐點上桌了，我們的談話突然就斷了。
那種你們兩個都知道還有話沒說出口的短暫沉默。
我放下叉子，認真看著她「Liana，」我低聲開口。
她停下動作，靈動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嗯？」
我停頓了幾秒。
這時候應該說點什麼動人又誠實的話。
但我只擠出一句：「我很喜歡跟妳相處。」
她嘴唇微張，小聲地說「我也是。」
「我一直在想妳，」我說，「我不應該這樣一天到晚想著你。」
她沒有閃躲我的視線，只是輕聲重複那句：「我喜歡你抱我。」
我屏住呼吸。
不是因為她說了什麼驚人的話，而是她說那句話的方式。
柔軟，帶點害怕，但很肯定。
那一刻，我心裡最後一道防線破了。
所有規則、所有克制、所有這段時間以來壓抑的情緒，全都鬆動了。
我沒有碰她，還沒有。
但我靠近她，靠得足以感覺到她的呼吸。
「再說一次。」我說。
她眨了一下眼，臉頰泛紅，然後低聲說：「我喜歡你抱我。」
我閉上眼睛，就一下下。
因為我知道，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聲音。
而我直到這一刻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