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黑的，但我卻看得比以往更清楚。——Liana
Liana
晚上 8:13，燈突然熄了。
沒有任何預兆，只聽見「啪」的一聲，整間屋子就陷入黑暗。
我站在客廳中央，緊握著手機，好像它是我唯一的救命繩索。
窗外的風大了起來，雨還沒落下來，但空氣很悶、濕氣很重，好像隨時會傾瀉而下。
Alex 大概二十分鐘前才走，妝容完美、腳步輕快，一身準備約會的打扮，跟新對象去吃飯了。
我不算害怕，我已經沒那麼怕黑了，只是……不太舒服。
雨下下來的時候門鈴響了，我從貓眼往外看。
是他，當然是他。
我沒多想就打開了門：「你來了。」
Elias 踏進門，甩了甩外套上的水：「我看到停電通知，就想妳應該一個人。」
我沒說謝謝，他也不需要我說。
他把靴子脫在門邊，問我：「家裡有蠟燭嗎？」
我點頭：「浴室裡有一根，我去拿。」
他跟在我後面。
我點著了火，一小搓微光亮了起來，搖搖晃晃，帶著點溫度。
光不是很亮，但剛好能照出他的輪廓。
天啊，他怎麼能……這麼迷人。
燭光剛好打在他臉上，勾勒出下顎線的弧度、喉結下的陰影，還有脖子和肩膀交界處微微凹陷的地方。
也許是他靠得有點近、也許是他穿的那件 T-shirt 有點貼身，讓人忍不住注意他鎖骨邊的肌肉線條。
某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我心跳加快。
他沒看我，只是靜靜坐著，神情專注、沈穩，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而我討厭自己的身體比大腦先注意到他。
我們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沙發不大，他坐在一邊，我抱著腿坐在他旁邊，腳上蓋著毯子，蠟燭放在茶几上。
只聽得到窗外隱約的風聲，還有我們的呼吸聲。
「我現在不怕黑了，」我半開玩笑地說。
「我知道，」他回，「但我還是很高興我來了。」
我看著他，他沒笑，只是看著我，沒有壓迫感，但那眼神讓我覺得無所遁形。
「謝謝你，」我輕聲說。
他點點頭。
我們就這樣坐了一會兒，燭光跳動，我們的影子慢慢靠近。
不知不覺，我也靠近了他一點點，肩膀輕輕碰到他的手臂。
他沒有動，沒有坐遠也沒有叫我坐好。
我不是故意把頭靠上他的肩膀的，但我的身體自己這麼做了。
我等著他抽身，像以前每次我靠近的時候一樣，但他沒有，這次沒有。
反而微微側身，讓我可以靠得更舒服一些，把頭枕在他的肩窩。
接著他動了，慢慢地把手繞過我肩膀，輕輕地抱住我，好像他早就想這麼做了一樣。
我整個人放鬆下來，毯子滑落一角，他的身體是暖的，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起伏。
我又說了那句話，很小聲，沒注意幾乎聽不見：「我喜歡你抱我。」
他的身體一僵。
我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空氣有一瞬間凝結了，好像我說的話直達他心底某個角落。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連呼吸都停住了。
然後他沙啞地喚我的名字：「Liana……」
我閉上眼。「我不是想跟你要求什麼，」我輕聲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
他的手臂收緊了一點，不是很用力，但足夠讓我知道，他聽見了。
而且也許……他也喜歡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