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出口了。——Liana
Liana
他開車送我回家，路上車裡很安靜。
不是因為尷尬，而是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像是憋著一口氣沒吐出來的感覺。
Elias 的手穩穩放在方向盤上、目不斜視，就像平常一樣，但我看到他的指節發白，他握得太用力了。
他沒開口，我也沒說話，直到車停在 Alex 家樓下。
我沒有馬上下車，只是繼續緊緊握著包包的背帶不放。
我還不想回去，但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瞄了我一眼，又問：「妳還好嗎？」
我先點頭，然後又搖頭：「我不知道。」
他熄了火，整個世界瞬間靜止，沒有車子的引擎聲、沒聽廣播，就只有我們兩個。
我看著窗外，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我最近腦袋一直轉個不停，」我低聲說。「從那天晚上開始。」
我不用說是哪一天，他知道。
Elias 沒說話，但我看得出他整個人變得緊繃。
我吞了吞口水：「我不知道我們現在算什麼。」
他說：「我也不知道。」
我愣住了，我很意外。
在我心裡他總是那個有答案的人、總能掌控一切。
「我不想把這一切搞砸，」我小聲說，「我不想毀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沙啞地回我：「妳沒有搞砸什麼。」
我轉頭看他，他的眸色比平常更深、眼神更難以讀懂，像是藏著什麼我不知道的祕密。
「我只是……」我停頓了一下，「我需要知道你不是因為覺得對我有責任才……」
這句話明明很輕，卻像錘子一樣擊中他。
他神情變了，他往前傾，把手肘撐在方向盤上，沉默了幾秒。
然後他突然開口：「我抱妳的時候……感覺像是『責任』嗎？」
這句話讓我啞口無言，的確不像，我只是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不得不問。
最後，我小聲說：「我喜歡你抱我。」
他轉頭看我，我們四目相對。
我看見了他眼底呼之欲出的東西、他秉住呼吸的樣子、他握緊方向盤的手指，整個人像是為了壓住某種失控的衝動才不敢動。
他低聲喚我：「Liana……」
「我不是故意要讓事情變得更複雜，」我連忙說，「我只是——」
「妳沒有。」
他伸出手，不是把拉我過去，只是輕輕地覆在我手上。
他的掌心溫熱、感覺真實，讓我安穩下來。
「我真的努力了，」他說，「天知道我有努力，不去靠近妳、不去觸碰妳，小心翼翼地守著那條線。」
我的心臟怦怦跳，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
「但妳不是小孩了，我也不只是妳的避風港而已。」
我沒有動，可能都沒有在呼吸。
我只是等，等他再說下去，但他沒有。
他收回手，慢慢地把手放回自己腿上，低聲地說：「妳進去吧，已經晚了。」
我點頭，推開車門。
但在我下車前，我趁還沒失去勇氣之前回頭看了他一眼：「我真的很喜歡你抱我。」
然後我立刻關門，逃跑回家。
Elias
他沒有馬上開走，只是坐在那裡，雙手還握在方向盤上，望著她家樓下大門。
她剛剛的聲音還迴盪在他腦海裡，像場燒不盡的野火「我真的很喜歡你抱我。」
他咬牙，忍住罵髒話的動作。
她根本不知道，那句話對他影響有多大。
不知道他不只想抱她而已。
不知道他看著她說這話時，有多想衝下車，然後上樓抱著她、吻她，讓她再也說不出除了他名字以外的任何話。
他不能，現在還不能。
但他好想，天知道他有多想。
可是他不信任自己現在能滿足於僅僅一個擁抱，他不信任自己僅存的一絲意志力。所以他只能一個人坐在車裡，想要她想得心都在發抖。
然後在漆黑的夜裡，像祈禱一樣喃喃念著她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