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守候
他在這裡，這樣就夠了，至少現在是…——Liana
醫生很明確的交代：
「再觀察一天，如果燒真的退了，就可以出院，前提是不能獨居，以防萬一。」
Alex 沒有半秒猶豫：「她會去 Elias 那裡。就兩晚而已。」
沒有人反對。
連 Liana 都沒開口，只是在辦出院手續時默默點頭，然後慢慢走向卡車，坐上副駕，把頭靠在窗上。
她看起來比平常更小隻一點。
不只是生病的虛弱，而是一種精氣神都被抽空的感覺，像是連靈魂待在自己身體裡都覺得太沈重的樣子。
Alex 幫她打開車門，交代一句：「交給你啦，Wolfe。」
然後把早上打包好的小行李袋遞給他，拍拍屁股就走了。
Elias 沒說話，只是接過包包，動作小心地提進屋裡。
Liana也跟著走進去，她的腳步緩慢、沒有表情。
她的手鬆鬆地握著那條項鍊，他幾年前送她的那條，她還戴著，一直都在。
那天晚上，他們幾乎沒說什麼話。
房子很安靜，但不是冰冷的那種寂靜。
只是……靜得像兩個人都刻意屏住呼吸一樣。
夜深了。
房間裡沒開燈，只有門縫透進來的走廊燈光。
Liana 縮在棉被裡，呼吸還是有些喘，一臉病容。
Elias 坐在床邊，換好濕毛巾，輕輕地覆上她額頭。
她沒閃躲，眼睛微微張開，有些迷濛。
「我去倒水，」他低聲說。
她的手伸出來抓住他袖口，小小的、冰冰的、顫抖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腕。
他愣住了，不敢動，也不敢呼吸。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回頭看她。
「Elias……」她輕聲叫他。
他低頭，她的手還緊緊抓著他袖子，好像再放開他就會不見那樣沒有安全感。
「我在這裡，」他說。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一次。
「別走。」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但是他聽見了，他喉嚨一緊。
「我不會走的，」他低聲說。
他幫她把毛巾換好，順便輕撥她臉頰邊的碎髮。
她的嘴角動了一下，不算是笑，也許是鬆了一口氣。
她輕輕吐氣，慢慢地又睡著了。
他沒離開，只是坐在床邊看著她。
旁邊明明有椅子，他卻沒去坐。
Liana 睡到一半翻了個身，頭就這麼自然地靠到他大腿上。
他整個人瞬間僵住。
她整個側臉埋進棉被裡，只留鼻尖能呼吸，嘴裡嘟囔些聽不清的話。
他應該避開的，應該小心地把她扶好，然後離開，但他沒有。
因為這裡好溫暖。
因為她在這裡。
因為他才是那個需要她的人…
他的手懸在她肩膀上方，不敢真的碰她，只是很靠近。
近到可以感覺到她的體溫，卻又遠到還能自欺欺人說自己沒越界。
他的胸口好痛。
想要她，卻不能擁有她。
他心裡知道，總有一天，她會長大、走遠、越來越不需要他……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看著。
「妳會沒事的，」他輕聲在黑暗中說。
聲音有點沙啞「我在這裡。」
她沒有回應，但她的呼吸彷彿變得比較沉、比較慢了。
彷彿聽見了、彷彿感覺到了。
天亮得很慢。
他幾乎沒睡，就只是守著她，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還坐在同一個位置。
Liana 醒來時，陽光剛從窗邊斜灑進來。
她眨了眨眼，看著他。
「你還在……」她沙啞地說。
他努力扯出笑容。「當然在。」
她沒有問為什麼。
他也沒說：
因為我怕妳又離開。
因為我需要知道妳還在。
他只是拿起水杯，遞到她手邊。
她喝了幾口，又靠回枕頭，眼睛慢慢閉上。
他的手多停了一秒才收回來。
現在，這樣就夠了。
Chapter 34：靠得太近，就會灼傷
我的身體渴望他，只是我沒發現。——Liana
Liana 睡不著，其實也不是真的睡不著。
她躺在沙發上，裹著 Elias 從她舊房間拿來的毛毯。
那條柔軟的、帶著薰衣草香氣的、很熟悉的，她最喜歡的毛毯。
他坐在對面，安靜地看書，或者假裝在看書。
天黑了，但是客廳沒開燈，只有他旁邊那盞檯燈亮著。
她換了個姿勢。
他抬起頭問「太熱嗎？」
她搖搖頭，然後頓了一下，輕聲說：「你可以……坐近一點嗎？」
他愣了一下，才起身走過來，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坐下。
他靠得很近，但沒有碰到她。
「這樣好一點嗎？」他問。
她點頭。
然後，沉默又落回他們之間。
直到她的手慢慢從毛毯下滑出來，輕輕地、極輕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整個人僵住，動也不敢動，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在呼吸。
她的冰涼的指尖貼在他的肌膚上。
只是個像羽毛一樣觸碰，卻引起他一陣顫慄。
他告訴自己要退開、要保持距離、不要造成任何曖昧。
現在就退開。
她不是你的，從來都不是。
但他做不到。
因為她就在這裡，近在咫尺。
而他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吶喊：留在她身邊。
他用盡克制力才沒有伸手擁她入懷。
她信任我，她覺得我很安全。
如果我現在碰她、如果我抱她…那一切都會消失。
他沒辦法看著她眼中的信任與依賴破碎。
她把臉稍微靠過來，輕輕碰到他的肩膀。
他用力閉上眼睛，肌肉緊繃到極致。
他感覺得到她，每一次細微的吸氣、每一次緩慢的吐氣。
她的髮絲擦過他下巴邊緣、她身上的香味鑽入他的胸腔。
他咬緊牙關。
不行。
不要動。
不要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質，但它已經變了。
她的頭就那樣靠著他，沒有再動，只是安靜地依靠著、信任地依靠著。
而他已經兵敗如山倒。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退開一點，坐起身。
眼裡帶著疲憊，但神智清醒「謝謝」她看著他輕聲說。
他與她對視，露出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笑。
但那是真心的。
Alex 是午餐後來的。
她敲了一下門就直接進來：「嘿，可以回家了嗎？」
Liana 點頭，慢慢站起來，穿上毛衣、拿起背包。
Elias 一路送她到門口，但沒人說什麼。
當她回頭看他時，語氣很輕「謝謝你……照顧我。」
他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然後站在原地，看著她上車。
Alex 開車離開，副駕駛座的她沒有回頭看。
但她坐在那裡，安全帶緊緊勒在胸前，雙手交握在腿上。
她眼睛酸酸的，沒有哭，還沒。
光是離開他，她就已經感覺到胸口一陣尖銳、沉重的痛。
而她第一次對自己承認：我想要他。
不是他的照顧、不是他的保護、不是他的安慰。
我想要他，我想要這個人。
而這個念頭，比任何事都更讓她害怕。因為想要，就會有期待。
而有期待，就會再一次被傷透。
Chapter 35：原來是這樣
我喜歡他，只是我那時不知道。——Liana
Liana
我回到家，什麼都沒說。
脫了鞋，放下包，呆呆地站在客廳，像是忘了人在家裡通常會做些什麼。
Alex 從沙發上抬頭看我一眼：「妳還好嗎？」
我點頭，然後搖頭。
她沒多問，只是去泡了一杯洋甘菊放在桌上。
我坐下來，雙手捧著杯子「我好像壞掉了，」我小聲說。
Alex哼了一聲：「哇，開頭就這麼勁爆」
「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她喝了口咖啡，「但還是有點戲劇化。」
我低下頭：「我最近一直覺得……怪怪的。」
Alex挑眉：「怎樣怪？」
「不知道，就很混亂、坐立難安。一直想著一些我不該想的事。」
「比如說？」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有一個女人。」
Alex眨了眨眼：「繼續。」
我握緊杯子，像是想抓住什麼。「我也不知道，這種怪怪的感覺其實已經一陣子了。」
Alex沒說話。
「我本來只以為自己是太黏人，或是不敢一個人。可是其實不是那樣。」
我吞了口口水「那個女人，是幾週前來過我們家的人。」
Alex皺眉：「什麼女人？」
「她叫 Scott，對，是女生。很高、很漂亮、很有自信，就是那種氣場很強的人。」
Alex微微側頭，聽得很專注。
「她那天下午來的，說剛好在附近，來找 Elias。他那天晚上本來就說他有約，但我沒多想，直到她出現在門口。」
我下意識捏緊了袖口。
「她一走進來就貼到他身上，好像知道自己該站哪裡、該說什麼。她甚至還試圖親他。」我聲音低了下來，「當著我的面。」
Alex揚起眉：「然後妳就……坐在那裡？」
我點頭。「坐在沙發上，像個傻子一樣。」
然後，我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來的「我那時候真的喘不過氣。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只記得腦海裡的想法是，她看起來，真的很適合他。」
Alex沒有插話。
「我沒有生她的氣，也沒有怪他，只是……」我努力找字，「我覺得心臟很痛，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痛。」
我抬起頭，眉頭緊皺。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知道我討厭那一幕。討厭他跟她講話時那種理所當然的自在，好像他們很熟悉彼此。可我……我還在努力不要害怕跟人說話、試著表現的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我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後來跟他說我想搬出去。我那時候以為我只是因為需要一點空間，但……好像也不是這樣……」
Alex把咖啡放下來。然後，她笑了，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她往後靠，嘴角一勾。
「喔，親愛的，這不是怪，喜歡一個人就是這個感覺。」
她心裡想著：每個人都知道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但竟然沒人知道你也喜歡他，天啊這消息真是太勁爆了！
「妳是說……我喜歡 Elias？」我瞬間慌了。
「妳自己說呢？」Alex笑得意味深長。
「我……我不知道。也許吧？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她聳聳肩：「那要看妳想怎麼走下去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絕對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無動於衷。」
後來，我回到房間，看著鏡子，然後小小聲地對自己說「我好像……真的喜歡他。」
Chapter 36：越線
我一直都知道她有多美，現在別人也知道了。——Elias
一切從一個問題開始。
「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玩？」Alex 在廚房喝著咖啡，語氣隨意地問。
Liana眨了眨眼：「出門？」
「對啊。大家晚上會去格雷，那家我們每次任務後都會報到的酒吧。全隊都會去。」
Liana猶豫了，手緊緊握著馬克杯。「我不知道……」
Alex歪頭看她：「妳現在有自己的生活了，記得嗎？可以嘗試一些新事物。而且，Elias也會去。」
這句話讓她做了決定。「……那好吧。」
Alex 堅持幫她挑衣服，然後一打開衣櫃就倒抽一口氣。
「天啊，連身帽T、長褲、帽T、長褲……這件高領長洋裝？妳是修道院出來的嗎？」
「我……我平常不太出門……」Liana有點心虛地解釋。
「看得出來。」Alex翻了個白眼。「我們現在就去買衣服。」
她們找到一件小黑裙。簡單、無袖、及膝的飄逸裙擺。
跟暴露絕對扯不上關係，對一般人來說。
但是Liana這五年來穿的不是長袖就是低調素色，從來沒有露出哪裡過。
「會不會太誇張了……」她拿著衣架像是怕被燙到的樣子。
Alex冷哼一聲：「妳都幾歲了，露個鎖骨不會死人啦。就算有人受不了，那也不是妳的問題。」
當晚，Alex 還幫她畫了個淡妝。眼皮上淡淡珠光，一點自然腮紅，一層裸色唇蜜。
Liana看著鏡中倒影：「這個樣子……不像我。」
Alex站在她身後：「那是新的妳。」
她們走進酒吧時，燈光昏黃，音樂柔和，四周是斷斷續續的笑聲。
Elias坐在角落的桌邊，跟Luca還有幾個人說笑，整個人放鬆自在。
他抬起頭那一瞬間，時間像是靜止了。
他看見她裸露的肩膀、纖細的手臂、精緻的鎖骨、長髮披在肩上的樣子。
她沒有笑，但她看起來……不一樣了。
Luca差點嗆到：「靠，這是Liana？」
Elias站起來了，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往她的方向走。
Alex拉著她走向吧台。「想喝什麼？」
「我不知道……」Liana小聲說，「不要太烈的？」
「那妳一定會喜歡檸檬馬提尼」Alex笑著說。
調酒師轉身調酒時，Elias像一團雷雲走過來。
他拉住Alex的手臂，把她扯到旁邊。「妳到底在幹嘛？」
「什麼？」Alex一臉無辜。
「妳就讓她穿成這樣來這裡？」
她雙手抱胸：「穿成哪樣？說清楚啊。」
「這裡是酒吧。有男人在看她。」
Alex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又不是什麼龍蛇混雜的酒吧，這是大家聚會的地方。而且我們都在這。你到底怕什麼？」
「這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她又不是小孩子。」
「她還沒準備好——」
Alex直接打斷他：「她比你準備得更好。你自己看看她。」
他看了，問題就在這裡。
她站在吧台前，看起來有些不安跟緊張，但不害怕。
她正在努力嘗試，做些大家都會做的事。
他卻恨死了這一點，不是因為她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這一切，沒有他的份。
然後他看見了。
一個男人走近她，某個穿著襯衫、打扮乾淨的二十多歲年輕人。
他靠過去，說了點什麼。
Liana沒有退後，也沒有笑，只是僵硬地站著，雙手緊握著杯子。
她看起來不知所措，但不是害怕的樣子。
那男人又靠得更近，太近了。
Elias馬上兩個大跨步走到她身邊。
「滾開。」他說。
那男的愣住：「你哪位——」
「我叫你滾，不然我會打斷你的鼻樑。」
這下對方只是驚訝地張大嘴，看著身高190又明顯渾身肌肉的Elias完全不敢回嘴，低聲咒罵了一句就閃人了。
Liana抬頭看他，小鹿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沒事，」她輕聲說。
「妳看起來不像沒事。」
「我沒有害怕。」
「但我有。」
她愣住了，那句話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深吸一口氣，意識到自己站得太近。
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很乾淨，不像她，卻又莫名其妙地適合她。
他後退一步說「去跟Alex坐。」
她點頭，沒反駁。
但當她轉身的時候，他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困惑，還有失落。
還有什麼讓那張小臉黯淡下來的情緒，他不敢去想。
他轉回吧台，雙手緊抓著吧檯邊緣，用力到指節泛白。
該死。她不是你的。
她從來就不是。
但為什麼……為什麼他卻覺得，好像有什麼本來屬於他的東西，正在慢慢地、永遠地消失？
Chapter 37：檸檬馬提尼
她不是我的。但我希望她是。——Elias
Liana
Luca 剛剛好像講了個笑話。
大家都在笑。
我也笑了，只是慢了一拍。
那感覺很好，像是我也屬於這個地方，跟大家一樣，沒什麼不同，不是需要被保護起來的玻璃娃娃。
我手上的杯子幾乎見底，我不確定我喝了幾杯。
這個飲料喝起來甜甜的，有點刺激喉嚨的感覺，但是又冰又順口，像跳跳糖。
Alex 湊過來：「妳還好嗎？」
我點頭，點太快了有點暈：「這個很好喝。」
她笑了：「我就說吧，根本是大人的檸檬汽水。」
不過現在燈光好像有點刺眼，還是我眼睛眨得太慢了?
我覺得臉有點熱，整個人飄飄的。
Elias坐在對面，他一直看著我。
他沒動他的啤酒，連話也沒說幾句，就只是……一直看著我。
他下巴繃得緊緊的，看起來像是在生氣，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
可能是我看錯了，那只是他平常的樣子？
Luca 又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但我還是笑了。
然後我晃了一下，吧台椅比我想像中還不穩。
「哇——」我趕緊扶住桌子。
Alex 的手扶住我手臂：「妳真的沒事？」
「我沒事，」我說。「只是……我覺得我的腿喝醉了。」
她大笑出聲。
這時，Elias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控制不住的緊繃。
他用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說「妳今天喝夠了。」
我眨眼：「什麼？」
「不能再喝了。回家吧。」
「可是我——」
他身子微微前傾，低聲說：「妳臉紅、眼神無法聚焦，連站都不穩。你喝太多了。」
我的笑容從臉上退去「對不起……」
他搖搖頭：「妳不用道歉。」
他朝我伸出手。
我愣了一秒，然後才把手放進他的掌心。
他的手，和以前一樣溫暖，穩穩地握著我。
我有點不想放開。
Elias
她好輕，這是他第一個注意到的事。
當他扶她下來時，她整個人柔若無骨地靠在他身上，好像忘了怎麼走路。
她對著空氣笑，星眸半睜，臉頰被調酒染成淡淡的粉紅色。
他一隻手搭在她腰後，護著她往外走。
有個男的吹了聲口哨，帶著輕薄的眼神看著他們，一副我知道你們要去做什麼的樣子。
Elias 轉頭，狠狠瞪著他。
沒有多說一句話，光是那個凶狠的表情加上他魁武的身材就足夠讓對方閉嘴了。
他們上車後，她像隻小奶貓一樣窩在副駕駛座上。
她轉頭看他：「你沒喝酒。」
「對。」
「你不喝酒嗎？」
「執勤的時候不喝。」
她笑了，帶著一點苦澀，用軟綿綿的聲音說：「我又不是任務……」
他沒回答。
她把頭靠在車窗上：「我以前覺得喝酒是壞事。」
「酒喝多對身體不好，」他說。
「可是我現在覺得好溫暖。」
「妳臉紅了。」
「所以你才一直看我？」
他握緊方向盤的指節泛白。「不是。」
一陣沉默，然後——
她輕輕地說「我喜歡你的聲音。」
「Liana……」
她沒停下來：「你的聲音好有自信，聽起來像個什麼都知道的人。」
「我沒有。」
「可是在我眼裡，你什麼都知道。」
他喉嚨一緊，接下來一路上都沒再說話。
—到家之後—
她下車時一個踉蹌，他伸手接住她，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她沒有反抗，反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臉頰眷戀地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
「你聞起來像……Elias。」
「因為我就是 Elias。」
她把臉埋進他襯衫裡，咯咯笑出聲來。
他把她抱進屋裡，輕輕放在床上。
她伸手碰他的臉：「我喜歡你在這裡。」
他閉上眼，不敢看她。
不敢看她微張的玫瑰色唇瓣、不敢看她白皙纖細的鎖骨、不敢看她被貼身洋裝勾勒出的曲線……
她的臉紅紅的，眼神朦朧地看著他，像是迷路的小鹿，卻不害怕，只是困惑地靠近。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抬頭望著他，像是世界上只剩下他。
「Liana，妳該睡了。」
她拉住他的衣袖：「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他僵住。
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她現在醉了，她現在很脆弱，而他應該要保護她。
可她抬頭看他，像他是她唯一的港灣，需要他在才有安全感。
所以他留下來了，只敢坐在床邊。
她靠在他身上，吐氣如蘭，他能感覺到她平穩、溫熱的呼吸。
她低聲說：「我覺得……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他差點因為這句話失控。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只是醉話。
她又往他懷裡鑽，把額頭靠在他胸前，就這樣不動了，一副找到了好位置滿足的樣子。
他不敢動、不敢眨眼，只能望著前方，聽著她的呼吸聲。
這樣不對。
這樣太危險。
但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切，他覺得自己在作夢，或是他希望自己在作夢?
他不知道。
他沒有吻她、沒有越線、沒有踰矩，他只做了她要求的事。
當她終於睡著，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裡時，他用手臂摟住她，在她髮頂低聲說
「妳不知道我有多想要妳。」然後他就這樣睜著眼待了一整夜。
身心飽受折磨，卻甘之如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