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Elias
Elias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開車回家的。
只知道自己每一個紅燈都有停、知道收音機播著輕快的音樂，而自己竟然一路上手指不停敲著方向盤打節拍，好像根本靜不下來。
但最清楚的是，他在笑。
嘴巴咧到顴骨的那種傻笑。
那種就算回到家一個人站在廚房，把鑰匙丟在他早上吃到一半的蛋白棒旁邊，也停不下來的笑。
荒唐，真的荒唐。
他很小就去讀了軍校、上過戰場，然後進了警隊。
大半輩子都在規律中度過，有清楚的界線、嚴格的時間表、任務報告、備用計畫。
就算成年後的私生活也是各取所需，他沒有認真談過戀愛、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約會更是不存在他生命裡。
而現在，只是一頓晚餐、一次散步。
他們甚至只有牽手而已，他就內心激動地跟什麼一樣，好像第一次摸女孩子手的小夥子。
天知道比這超過多少的事他都做過了，但這次不一樣，她不一樣。
她看著他，好像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不是因為他能保護她、不是因為他是安全網，而是因為他是她喜歡的男人。
當她低聲說「我喜歡這樣」的時候，他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被鬆開了，像是長年上鎖的房間，終於咔擦一聲被打開。
他靠著流理台，手摸著後頸，笑得像個白痴。
「天啊。」他自言自語，「我完蛋了。」
他真的完蛋了，但是好的那種。
Liana
她回家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了，悄悄把門關上，但沒用，Alex 的聲音從廚房像精準導彈一樣射過來「妳最好立刻進來，把所有細節都交代清楚！」
Liana 僵在原地：「妳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我就是為了這個特地回來的。」停了一拍，她突然驚呼，「等等——天啊，妳臉好紅！」
「我才沒有。」
「有，妳整張臉都紅了！快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Liana 把包包放下，坐到沙發上，努力想表現得自然，結果完全失敗。
Alex 直接走過來，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眼睛裡閃著八卦的光。
「好啦，開始說吧。」
Liana 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我們去吃晚餐。」
「廢話。」
「我們有聊天。」
「突破性進展喔。」
Liana 瞪她一眼：「妳到底要不要聽？」
Alex 舉起雙手，笑得一臉欠揍：「好啦好啦，繼續。」
她深吸一口氣。
「晚餐很不錯，真的很不錯。我超緊張，我覺得他也很緊張。我猜他想裝沒事，但他膝蓋一直抖個不停。」
「你們也太可愛了吧。」
「然後吃完飯……他牽了我的手。」
Alex 嘴巴大張：「等等，是哪種牽手？」
Liana 點頭：「就是……他碰了我的手，然後把我整隻手包起來。」
Alex 抱著胸口，好像被射中心臟：「太甜蜜了，比 Netflix 演得還好看。」
Liana 翻了個白眼，卻怎麼都忍不住笑意。
Alex 整個人湊近：「然後呢？」
Liana 低頭看著自己膝蓋。
「最後他沒有吻我，但他靠得很近，跟我額頭貼額頭。我跟他說我很開心，他也說『我也是』。」
Alex 眨了眨眼，然後尖叫一聲：「我要瘋了！你們兩個要萌死我！」
Liana 把臉埋進雙手裡笑：「感覺不像真的，可是……那是真的。」
「親愛的，」Alex 的聲音忽然柔下來，「這還只是開始而已。」
Liana 抬眼，低聲說：「我好像知道。」
這一次，她的笑容沒有消失。
